2017年5月3日 星期三

洪淵/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____。(填空題,20分)

  林凊憫進公寓大門時,客廳正搓麻將搓得如火如荼戰況十分熱烈。

  包租公吸血鬼首先注意到他,文質彬彬地吃了牌後和他打招呼:「好久不見了,凊憫,你的血還是一樣千里聞香啊。」

  「多謝誇獎。」他回答。

  年輕的城隍爺面無表情的臉對上另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覺醒青年林凊憫悠悠開口:「陰間的年金制度是不是也該改革一下了。」

  「我在替弟弟攢房租。」地府高官清高地為自己辯駁,隨手丟出一張中。

  城隍爺的下家是個生面孔,別的不提,這人手氣臭的連瑞典鯡魚罐頭都要甘拜下風,牌運爛得慘不忍睹,還接二連三出不了牌,林凊憫估計他這樣下去恐怕要輸得一輩子都沒內褲可穿了。

  你看他這不什麼都還來不及做就被無良天師搶先碰了牌嗎?

  無良天師一臉樂呵呵嘴都要咧成裂口女了,一副連莊連得喜不自勝的模樣,飄飄然地邀請林凊憫:「唉呀你來了啊,有空要不要一起玩玩?老子的手氣正好呢咿嘻嘻嘻嘻嘻。」

  「不了。」林凊憫態度淡然,「我和自己背後的鬼都可以湊出五桌了。」

  四道目光齊齊望向他背後,那的確是大排長龍,疊起來都可以報名啦啦隊比賽的空前盛況。天師裝模作樣咳了兩聲,從褲袋掏出皺巴巴的黃符紙,用自來水毛筆在上頭龍飛鳳舞寫了什麼,折成了鎚子的形狀交給他,說:「燒吧,燒掉就好了。」



  他們在打麻將,而他站在旁邊燒符紙,看那炊煙裊裊,人間百態。

  符紙化作灰燼。

  林凊憫回頭一看,該在的還在,不該在也都還在,就是隊伍變得整齊許多,定睛一看,最後頭的那隻鬼舉了個牌子,上頭寫著:隊伍最後尾。

  城隍爺瞥了他一眼。

  「下回把弟弟介紹給你。」好歹也曾是個實打實的天師。

  「你弟現在是個鬼吧。」是嫌他背後不夠熱鬧嗎?

  那個社交力突破天際的幽靈倒像真的會就地揪團聯誼玩遊戲的樣子,林凊憫腦海十分自然地浮現二十個鬼在自己背後玩風聲的畫面。

  「咿嘻嘻嘻嘻嘻嘻嘻嘻胡了胡了我胡了。」

  「…………………………」

  林凊憫把那個衰毛新人拎開,坐下來開始冷豔高貴地搓牌。





  天師輸得連下下輩子的內褲都要沒了,林凊憫還在用「我可以讓你輪迴十世都穿不上尿布」的優美姿態洗牌。

  「我投降了我從了你了。」身嬌柔弱易推倒的天師嬌滴滴地趴倒在賭桌上,嚶嚶哭泣試圖哭倒台北壹零壹,「我把小垃圾送給你就是了,你別再來了再來就要壞了嗚嗚嗚嗚。」

  「……」小垃圾是什麼東西。聽起來就不是東西。

  在一旁觀戰的廢物新人笑咪咪地舉起了手。

  「……」你難道不是應該叫小鯡魚,或本土化一點叫個小臭豆腐什麼的嗎。

  「你可別懷疑我們家小垃圾啊,他厲害著呢!」勉強還留著內褲的天師誤會他沉默的涵義,「吃鬼的禽獸,好生好養,只要每天灌注一點兒愛情就長得頭好壯壯,絕對值回票價,非常划算!」

  林凊憫覺得這聽起來真不是東西,但還是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他用帶小姐出場的氣勢帶走了並不特別小的小臭豆腐,在天師如釋重負暗自慶幸終於送走這個天煞孤星時又回過身,說:「錢呢。」

  林凊憫帶了一袋冥紙和一個大型垃圾回去,滿載而歸。



  「這孩子有當霸道總裁的資質啊。」吸血鬼感嘆。

  城隍爺很擔心自家弟弟被教壞,希望他趕快回家。





  當樂瑟把那十幾個鬼魂淅瀝呼嚕地吞進肚子裡頭去時,林凊憫看他的眼神就不再是看鯡魚罐頭的眼神了,而像是在看吸塵器裡的集塵袋。

  「因為這個你才被叫小垃圾的?」林凊憫問,樂瑟似乎對這個問題感到十分匪夷所思,盯著林凊憫看了好一會,才回答:「因為我是條垃圾魚啊,快快樂樂吃垃圾的垃圾魚。」

  「……」還真的是魚。

  林凊憫在故事裡看過鯉魚精草魚精就是沒看過垃圾魚精,而且這條垃圾魚跟他印象中的垃圾魚好像不太一樣,和其他妖豔賤貨都不一樣的垃圾魚察覺他的眼神,又笑嘻嘻地對他說:「人類本來就是垃圾嘛。」

  我撈了一條快快樂樂反社會的垃圾魚回家。他想。



2017年3月11日 星期六

這個總裁,天然。


前陣子和朋友聊到初次看到B級RANK戰時,還深深為二宮狂霸酷炫跩的魅力所折服,除了你主宰我崇拜沒有更好的辦法,然而在看過13集裏封後並重新觀察總裁生態後,才驚覺這位總裁真是好清純好不做作,和外面的妖豔賤貨都不一樣,複習WT的BGM頓時變成:
回憶~~過去~總裁的高冷(笑)忘不了~~~為何你~還來~撥動我心跳~~~

二宮先生,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事情究竟為什麼會發展至這般境地呢?因為我們的愛過了就不再回來嗎?二宮先生你媽知道你在BORDER這麼屌嗎?如欲知曉,請收看今天的特別節目:二宮匡貴的五十道陰影。



一、抗拒COS感而選擇了三件樣西裝的隊服,結果比COSER還更像COSER。

來自官方的天然認證
















而且據說這套三件式西裝還不是普通的三件式西裝,採用的不是一般的缺口翻領,而是尖角翻領(為現在禮服前身的男子大禮服的衣領),隊徽是白底上的黑色水滴皇冠,刺繡在領帶最下面,總之走一個低調奢華不明覺厲的style。

但是,這裡有一個令人驚愕的盲點,請各位看著上面那位3字嘴的總裁,然後告訴我:
隊徽在哪裡?

二宮先生,說好的隊徽呢?
你們隊的犬飼是因為這樣才沒有背心穿的嗎?如果犬飼緊急脫離了你跟小辻看起來就只是家庭教師Ninomiya好嗎?就算犬飼是你們隊裡社交技能點最高的人也不能這樣霸凌人家啊,難道不怕動物保護協會來告你嗎?

隊犬戲雪圖


















二、The 雪人製造機.二宮匡貴

是的,這個男人趁RANK戰結算積分的空檔堆了一票子的雪人,曾受戰術型狙擊手東先生薰陶的二宮隊長,做出這個舉動究竟有什麼用意呢?難道這也是戰術的一種嗎?藉此引發了玄界世人一片騷動,甚至促使手遊推出了雪人套裝嗎?真是好大的一盤棋啊。

五個雪人,正好是在鳩原離隊前二宮一隊的人數,這個數字是否隱含著什麼暗示呢?我這麼告訴朋友時,她以理論派攻擊手的氣勢鎮定地回答了我:「藍色窗簾。」


各位觀眾,五個雪人!

































三、就是要手插口袋不解釋

不知道為什麼如此熱愛把手插在口袋裡的POSE,或許也是出自於戰略考量偷偷在口袋藏了最終祕密武器,我大膽猜測口袋裡的應該是隊徽。

不知道偷偷把他口袋縫起來會怎樣。





















四、被發現在打掃會很尷尬

這孩子從小到大都沒有當過班上的值日生嗎?還是他當值日生的時候都雙手插口袋拒絕打掃?不要這樣為難班導啊!

誠心建議二宮隊合購一台掃地機器人,或是聘請玉狛第二的某位窮人帥哥來賺賺外快,一方面可以解決衛生問題,又可以為自家操作員牽紅線,一石二鳥的好方案。
















五、就連蓑衣蟲也要和別人不一樣

其他人穿的蓑衣蟲都是標準款式斗篷,就只有二宮搞特殊設計,我們有請最討厭二宮隊的繪馬同學擔任對照組,看看二宮這個風騷的利領,看看這個風騷的扣帶,這個風騷的披法,怎麼會……這麼不適合西裝,二宮隊的制服超級不適合斗篷的XDDDD








































六、單方面的勁敵

從官方公式書BBF(東立到底還有沒有打算出台版)中的二宮的人物關係欄可以得知:二宮對太刀川的看法是「視為對手!?」
在原作中,二宮聽到太刀川為B級RANK戰所作的解說時,也曾對太刀川不以為然地表示「竟然做這麼溫吞的解說」,可略見總裁對太刀川微妙的競爭意識。

那麼重點來了。
讓我們翻到太刀川的資料那頁一看……人物關係欄上!並沒有!出現二宮!沒有!
而且代表對手的那個箭頭毫無疑問地指向了迅大大。

(為總裁默哀三秒種)

不過二宮和太刀川同為20歲組的精英(笑)
會產生競爭意識其實也是不意外的事情。
雖然太刀川說不定沒有想那麼多啦。(……)




















有首歌是這麼唱的:「世上唯有總裁好,撩總的孩子像個寶。」
世間總裁百百款,你看像塊年糕,我看倒像塊炸仙貝,同樣的總裁,每個人卻有不同的感覺。人人的欣賞觀點不盡相同,而我要在這邊大聲主張:




























(其實還有想要寫的但我累ㄌ,其餘問題請洽二宮媽媽)


2016年10月22日 星期六

洪淵/見鬼

  波利一出房門就看見自家的吸血鬼房東和名符其實的幽靈室友窩在沙發上盯著電視不放(好吧,正確而言洪淵是飄在沙發上),他首先注意到的是擺在茶几上的肯德基全家桶,又看了看時鐘,早上八點,他有點好奇幽靈得了心血管疾病會不會再死一次。

  然後他發現他們兩個看的是鬼片。
  一隻吸血鬼和一縷幽魂,一大清早坐在客廳,吃著肯德基看貞子大戰伽椰子。

  波利現在很猶豫自己應該吐嘈還是拍張照片發推特,結局就是他傻站在那裡聽洪淵開口講話,後者指著螢幕裡的貞子說:「我喜歡這姑娘,看著古典。」

  伯爵聞言嗯了一聲,不急不慢地低頭啜了口杯裡的茶。德古拉原本是紅茶派,但最近接受了洪淵的安利迷上燉中藥茶,但波利以他爺爺的狼鼻子發誓中藥茶絕對不是這個味道,這聞起來更像巫婆的魔藥湯或是樓下一碗四十元的豬血湯。

  「另外一位女士清秀可人,也是很好的選擇啊。」德古拉喝了口一碗四十元的豬血湯後輕飄飄地說。

  老子就分不清她倆有多大差別,倒是看得出她們把錢都花在美白上了所以沒能去美髮廳好好打理髮型。他跟著兩隻鬼一起看兩隻女鬼在螢幕中掐的不亦樂乎,完美地達到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境界,接著洪淵搖搖頭,彷彿世外高人一般語氣特別深沈地感嘆同類相殘鬼心叵測:「……這年頭,鬼比人可怕。」

  「說的沒錯。」德古拉同樣深有所感,「比人心更可怕的東西,是鬼神啊。」
  「……」在場唯一的狼人深深感到自己被無視了,被排擠了,德古拉要被南派三叔告了,他翻了個白眼一屁股坐到洪淵旁邊,往肯德基全家桶裡一看,看見裡頭只剩幾塊骨頭和一點香灰。

  「…………」幹,這是霸凌。看電影不約就算了吃好料還沒我的份!
  「我告訴你們!」波利怒道,「我們的友誼走到了盡頭!!!」

  德古拉:「你這個月的房租還沒繳呢。」
  洪淵:「可是狐狸精姑娘昨天才給我她LINE的ID。」
  波利:「……………………」

  他想:無知是幸福的,說得出人比鬼可怕這話的傢伙這輩子肯定從來沒見過鬼。


2015年9月17日 星期四

Brother Knows Best / 上



 0.

  葉秋要來探親啦──!



 1.

  葉秋是王杰希和葉修戀愛關係的第二位知情人,僅在目光如炬看破姦情的蘇沐橙之後。當初是葉修本人親自打電話告訴他的,用的還是王杰希的手機,出櫃過程大致上是這樣的:
  「喂?葉秋,我人在B市,明天出來吃個飯唄,哥請客啊。」
  「可以是可以……怎麼這麼突然?」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被哥哥從小被坑到大的葉秋十分敏銳,狐疑地瞥了手機螢幕一眼,上頭顯示的不是蘇沐橙的電話而是陌生的號碼,他眉頭一皺,發覺案情並不單純,「混帳哥哥你也辦手機了──竟然不早跟我講!」
  「不是啊,我男朋友的號。」
  「哦你男友的號啊……等等你說什麼?」
  「嗯?我沒辦手機?」
  「──誰問你這個了!」
   葉秋抓狂得都要咆哮起來。他都做好未來葉修會和一台電腦步入禮堂的心理準備了,就是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家兄長會變成一個基佬和另一個基佬共基一生,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你剛剛說這是誰的號碼?」
  「我對象的唄。」
  接著電話另一端明顯地遲疑了片刻,這沉默的幾秒鐘讓葉秋迅速地冷靜下來,他沈澱混亂的思緒,一邊暗忖原來向來表現地沒心沒肺的混帳老哥也還是會為了出櫃這回事緊張的嘛,還刻意佯裝成若無其事的語氣。
  ──是啊,如果連自己都不站在他這邊的話混帳哥哥要怎麼辦?
  葉秋想著想著就有點兒心軟,正要開口表達自己的支持,就聽到葉修的聲音得意洋洋地傳了過來:「怎麼,羨慕啊?」



 2.

  儘管犧牲了一支手機和整整一晚的睡眠時間,隔天出現在餐廳裡的葉秋仍是英姿颯爽,衣冠楚楚,一表總裁。即使他已熬過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分,接受了世界上唯一和擁有與自己一模一樣基因的哥哥被掰彎了(天啊原來我哥不是無性戀!)的事實,勇敢面對葉家傳宗接代相親聯誼都得由自己一手包辦的命運,身為葉家么子及葉修的親弟弟,該要的下馬威還是要下。
  趁葉修溜出去抽菸的空檔,坐在王杰希對面的葉秋目光有形地審視了王杰希一番,他的姿態從容優雅,嘴角一抹疏離的微笑,簡直是此處應有空白支票的最佳典範。他還在醞釀那一句(從平民偶像劇裡學來的)你要多少錢才肯願意離開他,說出口的台詞卻在抬眼對上那雙大小眼時變成了:「說吧,我哥究竟給了你多少錢?」

  王杰希:「……」
  他不是你親哥是你的備用克隆人吧。



3.

  這樣的葉秋在這兩個人出櫃的整個過程卻是一大功臣。
  葉秋永遠忘不了世邀賽結束後兩天,門鈴響前他還待在客廳跟爸媽一起看中國隊奪冠的重播新聞,後一秒他卻看見剛剛還在螢幕上的國家冠軍隊領隊叼著菸抱了個獎盃站在門口,還附贈了大小眼人型戰利品在身後。
  葉修也永遠忘不了葉秋當時的表情,要他來講,葉秋那時看起來完全是一隻修煉成仙的臥槽精。

  「你帶他回來做什麼?你現在要出櫃?你還要不要回家了!!??」
  急忙虛掩上門的葉秋崩潰地質問。
  混帳哥哥怎麼就只知道在遊戲裡玩戰略呢?他恨鐵不成鋼啊,語氣極其悲憤地衝向朝自己乾笑的葉修低吼,「──你這樣我還有沒有機會能離家出走了!!!!!」
  「……」葉家一條祖傳的染色體是都刻上了離家出走四個字嗎。

  門的另一頭傳來葉母的詢問聲,葉秋霎時間又恢復了溫和孝順好兒子的形象進了門,王杰希和葉修聽到他的聲音從虛掩的門板流出:「媽,沒事,隔壁老王來借醬油。」
  來借醬油的老王:「……」
  葉修心裡暗道隔壁老王去超市還比來咱家近呢,就看見葉秋面無表情地拿著一整瓶醬油又走出來,以眼神警告了他們,「我去給爸媽做個心理建設,你們先等等。」

  王杰希就捧著一瓶醬油和葉修站在門外。
  拿的是家庭號啊。他心想。



2015年9月14日 星期一

你藏在鯨魚肚子裡的心臟柔軟如昔

   ……九九、一百。躲好了嗎?
  這次換我當鬼了。


  我在冰箱裡找到你的眼睛。
  它們被放在冷藏庫的第二層,把自己假裝成毬藻安靜地躺在魚缸底部。我隔著透明的玻璃對你眨眨眼,又扮了個鬼臉。嘿,你看,遊戲才開始十分鐘,你就看見我了。這代表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玩耍。我可以把腳步放慢一點,再放慢一點,因為這個遊戲是那麼脆弱,好像我眨個眼就會結束一樣。畢竟我是那麼了解你啊,我們擁有著相同的五官,相同的臟器,相同的記憶,相同的思慮。即使現在的我當鬼,你當人,我生存,你死亡,這個遊戲還是太脆弱了。畢竟整個宇宙只有我在意你,只有我尋找你,只有我像恨著你一般的愛著你嘛。

  我打算給你寫一封情書。
  我把圓形的水缸搬到書房裡,放到書桌上的時候不小心讓缸裡的水濺出了一些,那些水很快就笑嘻嘻地蒸發了。幸好沒弄濕我從衣櫃裡翻出來的皮紙。我用你最喜歡的那支鵝毛筆寫信給你。把它握在手上就可以寫出詛咒一般深情的情詩,或是如情詩一般優美的詛咒給你。但是鵝毛筆的筆尖一沾上墨水就融化了,像熔化的夕陽濕淋淋的紅紅的淌在指縫間。我只好在紙上種一棵楓樹給你,雖然它在信紙對折的瞬間就會凋零,我還是折了兩折。殘留在手掌裡的鵝毛筆糊竄進了水缸裡,變成一尾黏稠的鬥魚,把你的眼珠子從缸裡頂出來了。我覺得不太開心。它是支筆時是支漂亮的好鵝毛筆,變成魚時卻是一隻調皮的壞鬥魚。

  我帶著你一起出去旅行。
  或者說帶著你的眼睛去旅行。我把它們裝進空蕩蕩的果醬罐裡,作為唯一的行李出了門,把壞鬥魚留在家裡關禁閉。我一直往前走往前走,沒決定目的地在哪裡。我一直往前走,遇到了斷足的C,我問他我要去哪兒呢,他說:往山上去吧,山上的星空最美麗。我一直往前走,遇到了目盲的K,我問他我要去哪兒呢,她說:往城裡去吧,城裡的夜色最美麗。我一直往前走,遇到了喑啞的P,我問他我要去哪兒呢,它說:留在這裡吧,這裡的永恆最美麗。於是我一直往前走,走過被星空包圍的山頭,走過被夜色淹沒的城市,走過埋沒時光的墓地。我一直一直往前走。

  我決定帶你去看海。

2015年8月21日 星期五

小森食光



  《小森食光》改編自五十嵐大介的同名漫畫,由橋本愛主演,《重力小丑》的森淳一執導,描寫無法在都市尋得立身之處的女主角市子,回到位於日本東北的村落生活,日復一日地地耕作、收穫、料理,在自給自足的生活中偶爾憶起離家出走的母親的記憶的故事。

  《小森食光》可以說匯集了我最喜歡的自然和美食兩項要素於一身,影片分成春、夏、秋、冬篇。岩本縣四季轉換的鄉村景色美得不可思議,夏秋篇有充滿綠意的森林與溪流、轉黃的山頭和麥穗,冬春篇有飄揚的大雪以及盛開的櫻李桃花,光是看見漂亮的田野景色就讓人感到值回票價,每個篇章結束後都會配上 FLOWER FLOWER 演唱的片尾,片尾的自然風景搭配 Yui 的歌聲感覺餘韻特別悠長,我特別喜歡秋篇的片尾曲。



  美食的部份更不用說了,這部簡直就是女主角的料理日記,米釀氣泡酒、窑烤麵包、味噌醬烤飯糰、烤岩魚…… 在深夜看完全會餓死自己XD
  值得一提的是影片紀錄了料理的過程(我覺得導演在冬春篇用卷軸式的畫面帶出一連串的步驟,讓整個料理過程變的很順暢又不累綴),所以觀眾可以回家照著做做看。
  除此之外也可以得知各式各樣和農耕、作物及農民生活相關的詳細知識這點我也覺得很棒。

  電影裡的料理片段,介紹欄還有附上改良過的食譜 XD



  《小森食光》乍看之下只是一部讓人對鄉村生活心生嚮往的治癒作品,不過在緩慢的步調下還是藏著尖銳的小細節,可以從也是自都市回到小森生活的學弟祐太的台詞:「我不想成為那種只會滿口大道理,卻不願意弄髒雙手的都市人。」或是市子的朋友和她爭執時所說的:「你啊,說什麼要做哪些事才是為對方好,那你又怎麼會知道做哪些事是對他不好?你的人生經驗有多到足以做出正確的判斷嗎?明明就什麼也不了解不是嗎?」以及祐太對市子說的:「市子妳是自己一個人非常努力在生活,這點令我感到佩服。不過啊,在面對最重要的事情時,其實妳總會裝作沒看見。是因為想敷衍了事嗎?還是欺騙自己呢?妳只是讓自己看起來『非常努力』而已,實際上卻是在逃避吧。不是嗎?」等台詞都能夠略見端倪。

  但整體而言《小森食光》還是一部美好溫暖的電影,冬春篇裡說小森的生活總是一再循環,小森的村民耕種、收成、加工作物、打理家事、生兒育女、為過冬做準備,每一天每一天,日復一日,來回反覆,日子彷彿永無止盡般一成不變,而一切其實都在市子二十歲時,離家出走的母親給她的信中的這段文字獲得解答:「在某個地方跌倒時,回頭看過往努力的自己,苦惱著在相同的地方跌倒,人生似乎在原點畫圓停滯不前。但在每次積累經驗下,最終不管失敗或成功,其實都已不在原點停留,而是以螺旋般的方式前進,或許緩慢卻是慢慢將生活擴大延伸,如果是這樣想的話,就會想要再更努力一些。」

  最後想提的是電影末的片段,多年後回到小森的女主角在收穫祭所跳的那段神樂舞。
  橋本愛在訪談裡說:「我在電影最後跳的舞,需要天生擁有的能力才跳得出來,比起強韌的肌肉,神樂舞更需要注意身體重心,還有心靈的意識等等。他們當地人每天下田工作、砍柴,天天在活動身體,當然腰際的肌肉都很有力,輕鬆就能用單腳來翻身轉圈,而且動作很輕巧。我則是光翻完一圈,就站不穩了!」
  那段舞蹈真的相當有渲染力,確實讓人感受到生命力和對土地的感情,看到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orz

  剛買回來《小森食光 2》的漫畫,還沒仔細看過,原作的畫風雖然不像一般日系漫畫一樣畫風美型又精緻,不過有很多電影沒提到的小細節,作者還時不時會分享一下在鄉村生活的經驗,比如說使用的農具、在鄉村常見的野生動物之類的,還有各種植物的介紹或料理方式,甚至還會附上食譜,雖然和電影相較之下節奏較為零散(原作是沒有按照季節分類的),但也相當有趣 XD


2015年6月23日 星期二

To die would be an awfully big adventure.



Z:  “It’s a fairytale all about love.”

  愛的反面是恨。愛的反面是冷漠。
  我認為愛並無反面。假若將愛意實體化,它不會是一枚硬幣的其中一面,它將會是一顆骰子,不論擲出的數字大小,一二三四五六,它仍舊只是顆骰子,每一面都擁有不同的面貌,每一面的本質都是愛情,即使蒙眼擲骰或耍老千,結果依然相同,本質並不會因此而有異。
  喜好是愛,厭惡是愛,疼惜是愛,虐待是愛,激情是愛,冷漠是愛,掠奪是愛,抵抗是愛,和平是愛,戰爭是愛,誕生是愛,死亡是愛,一切源自於愛,一切終歸於愛,一切為愛。
  那麼現在請您回答我,即便答案已然昭然若揭,但還是請您親口答覆我。
  我愛您,你──


A:  “On the day that you were born and the angels got together”
  
  薛丁格養的那隻貓應該取名叫希望,在打開盒子之前沒有人知道這東西是否早就破滅。
  張奕鐸敲響厚重的門板像敲響未來的棺木,毫不意外地遭遇死亡般的沉默。他嘖聲,讓菸蒂和自己的休假在鞋底下一同赴死,略帶粗暴地打開了偵訊室的門。

  晦暗的光線透過鐵窗勾勒出「希望」的身影。這個城市的天色是與生命相近的鉛灰色,浮沈其中的除了不可分解的塑膠袋和浮游粒子,就剩下惡耗、風言風語以及惟恐天下不亂的報導。受後三者圍繞的主角在蒼白的光線中緩緩抬起頭望向他。張奕鐸注意到他和被害者擁有同樣細長的雙眼。
  「安熙?」他說,而對方無聲地牽動面部肌肉作為答覆。那是一個彷彿初生嬰兒的表情。
  
  既是哭。也是笑。不是哭。亦非笑。
  與其說那是一個表情,更不如說那僅僅是個符號。
  僅代表生命。

  (而生命無罪。)


B:  “I don't think you're what you seem.”

  安樂從不讓他喊他父親。
  安樂說我不是你的父親。安熙問那你是我的誰呢。安樂說,我不是你的誰,誰都不是。
  我不是你的誰,誰都不是。他在心裡默念,字句在胸腔鼓動。你不是我的誰,誰都不是。
  他是安樂。
  安熙喊他安樂。
  他覺得這樣很好,安樂,安樂,和滿街都是的以爸爸為名的量產品不一樣。安樂從來不欺騙自己,他不訴說虛無縹緲的童話和夢想,他說沒有誰是公主王子,世上沒有小精靈沒有英雄沒有聖誕老人。從來都沒有什麼夢想的王國,露出微笑的布偶下都是一張張辛勤疲憊的臉孔。再多的幻想終有迎接破滅的一天。而那又怎麼樣呢。他有安樂啊。會在聖誕夜給他糖果和禮物的安樂。在人來人往的遊樂園中牽住他的手的安樂。不曾對他說謊的安樂。無一無二的安樂。
  他是安樂。
  安樂的安是安心的安,樂是快樂的樂,安熙問,那我呢?
  安樂對他笑了。安樂不常笑,幾乎不笑,然而他抿起薄薄的嘴唇笑了,這讓他看起來更有一絲生氣。他的眼睛細細長長的,笑起來時像彎彎新月,灰色的瞳仁透著薄弱的光,安熙看不透那道光,卻感覺溫暖。
  安樂說,你的安是平安的安,熙陽的熙。


 C:  “Now let me show you the shape of my heart.”

第一次的喜歡是在懵懂無知的八歲。
我喜歡安樂。
  嗯。
  安樂呢?
  (他沒有回答,卻對他笑了。)


第一次的愛是在懵懂無知的十四歲。

我喜歡你。
  我知道。
  安樂。
  嗯?
  我愛你。
  ……
  你呢?
  (他沒有回答,卻對他笑了。)


最後一次的愛與喜歡是在親手帶走他的十八歲。

  他對著他笑了。
  他每一次顯露的笑容每一道閃爍的目光都是無聲的質問。

  你怎麼還活著呢。
  他的眼睛說。
  安樂從不對他說謊。
  
  這一次他沒有尋求回答。
  沒有答案。




  其實根本還沒FIN但實在是懶的寫下去了的FIN